一根烟头揭开2010年陕西寺庙1吨大佛离奇消失案

2010年12月的一个清晨,陕西岐山县凤鸣禅寺。

寺庙里的住持起床后踏进大殿,却赫然发现原先供奉于佛堂之上的汉白玉佛像不翼而飞,供奉桌上只余下一排香炉和牌位,仿佛对住持发出无声的嘲讽。

惊慌失措的住持回过神后,立刻拨打110报警。

警察赶来现场后,对这起古怪的失窃案展开调查,毕竟重达一吨的佛像,可并非如寻常物件随取随走。

果不其然,一番勘测与调查后,办案民警发现此案牵涉颇多,并不是一起简单的失窃案。

那么,盗窃佛像的幕后黑手是谁?他是如何将沉重的佛像成功运走?

民警赶来现场后,立刻在凤鸣禅寺周边展开调查,而当大清早警笛在村口鸣响时,村里人便循着警车的行驶的方向来到凤鸣禅寺外聚集,对寺中发生的佛像失窃案议论纷纷。

不少热心村民甚至暂时搁下自家活计,帮着住持等人漫山遍野地搜索佛像的踪迹。

村民们之所以对佛像如此热心,是因为凤鸣禅寺和这尊汉白玉佛像,对村民们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

凤鸣禅寺原名为“凤脉寺”,建寺的具体时间在历史长河冲刷下已经无人知晓,只有乾隆时期的《岐山县志》中明确记载:“凤脉寺在县西北堰河村”,可见凤脉寺至少在乾隆年间就已存在。

仍屹立在寺庙门口的龙爪槐树,是在建寺时便栽育于此,根据老槐树的长达400年的树龄不难判断,凤脉寺建成时,康熙的爷爷皇太极都还没入关。

据老人们回忆,解放前的凤脉寺香火鼎盛,周围乡镇的佛教徒或是善男信女都愿意来凤脉寺祈福占卜,就连住在省城的一些大户人家,都止不住慕名而来,可谓是门庭若市。

寺庙因此一再扩建,顶峰时期方圆三十亩地都是凤脉寺的土地,寺庙内楼宇林立,诸多佛像被请入寺中,大殿内烟火缭绕,仿佛仙境,正应了那句李白那句“仙之人兮列如麻”。

在民国乱世的冲击下,凤脉寺不复往日光辉,僧人不断出走,寺庙也就逐渐没落下去,那个盛极一时的凤脉寺只能存在于部分岐山县人的回忆中。

1970年,为了方便当地孩子上学,地方政府决定在堰河村修建学校,但苦于经费不足,只能退而求其次没有新建校区,从凤脉寺旧址中选出几间大殿改造为堰河村小学。

此后,朗朗读书声从寺庙中传出,孩子们在寺庙内打闹嬉戏进出,使凤脉寺恢复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在小学设立之初,一些细心的村民发现,原本端坐于大雄宝殿的释迦牟尼雕像不知去向,有人猜测是因为特殊原因被毁坏,一时间众说纷纭。

不过,当时凤脉寺已然没落,庙里连个僧人都没有,打扫全凭村民义务劳动,一段时间后也就无人关心佛像去向。

1980年5月,当初随意改造的校舍已经使用了十年,房梁柱石都出现老化迹象,颇有摇摇欲坠之感,于是村民们便决定对校舍进行修缮与扩建,教育乃万世之基业,村民们皆对此事十分上心,自发前去校舍帮工。

扩建工程开始没多久,几位村民在挖掘地基时忽然感觉铲子敲击到什么坚硬事物,几人便纳闷了,这才哪到哪啊,还能挖到花岗岩不成?

村民沿着坚硬部分的边缘继续下铲,不到一小时,一尊巨大的汉白玉佛像出现在众人眼前。

除此之外,村民还从大佛像两侧挖出两尊高不到30厘米的小佛像,一尊同样是汉白玉制,另一尊为麻石。

校舍中挖出佛像的消息没一会儿便传遍整个村庄,村民们争先来到施工现场看热闹,就连一些身子骨不利索的老人家,都在家人的搀扶下迈着蹒跚的步伐前来。

看到沾满土垢灰尘的佛像后,不少人尘封已久的回忆被唤醒,这大佛像正是十年前设立小学时,在大雄宝殿神秘失踪的那尊。

如今看来,应该是有人为了保护佛像不被破坏,所以提前将佛像深埋地底,如今方才重见天日。

佛像出土的消息不胫而走,陕西省内的不少专家学者闻风而来,对三尊佛像进行一系列鉴定后得出结论:从三尊佛像的雕琢手法、面相、底座铭文等细节,可以推断三尊佛像均是明代造物。

而那尊高达1.3米的汉白玉释迦摩尼坐像,被陕西文物局文物鉴定组列为二级珍贵文物,对研究中国佛教史和雕刻艺术具有极高的参考价值。

岐山县博物馆得知本地出如此珍贵的文物后,当即派人来到堰河村,试图将三尊佛像征收进博物馆。

此举自然遭到村民们的强烈抵制,毕竟这三尊佛像原先是凤脉寺的财产,哪怕如今凤脉寺残破没落,佛像的归处也应由本地村民决定。

在双方一番拉扯后,村民们才极不情愿地将两尊小佛像交给博物馆,至于大佛像则被人们供奉在打麦场边的烤烟楼中,接受村中善男信女的供奉。

八十年代中后期,大和尚上素下慧师傅动员村民,将堰河村中残破的土地庙修葺一新,重建为寺,再由宗教领袖赵朴初先生命名为“凤鸣寺”,这便是凤鸣禅寺的来由。

寺庙建成后,汉白玉佛像从烤烟楼移至凤鸣禅寺的大雄宝殿中供奉。

1995年,堰河村小学新校区建成并投入使用,原先在古凤脉寺的小学迁走,闲置的凤脉寺也就被乡政府出租。

直到2005年前后,一位与佛教有缘的岐山商人出现,他将凤脉寺承包下,打算恢复凤脉寺往日的辉煌,未曾想到,凤脉寺还未修缮完毕,佛像却被盗走,实在是天意难测。

迷雾重重的案情

老一辈的村民们一想到自己据理力争的佛像被窃贼偷走,顿时感到愤懑难平。

虽然在案发第一时间,惊慌失措的住持便拨打110向警方求助,但在场的村民们看到住持语无伦次的模样,纷纷认为住持在电话里恐怕没有完全说清楚,难以引起警察重视。

于是,三五个村民当即将住持请上自家三轮车,硬是闯过十余里山路,火急火燎地将住持送到警察局,让住持将事情经过仔仔细细地还原给警察。

文物失窃历来是我国公共安全的重点关注对象,早在住持来到警察局前,岐山县公安局就派出警力前往现场。

警方抵达现场后,先是拉起警戒线,疏散周围的围观群众,这也是为了保护犯罪现场,避免重要的线索遭到破坏。

其实在来的路上,办案民警就通过已知线索厘清了调查思路,其中较为关键的一点便是,汉白玉佛像通高1.3米,肩宽0.62米,重达一吨。

当初为了将佛像从凤脉寺搬运至凤鸣禅寺,村里足足动员了十几个年轻人,才完成这项工程。

因此,这场盗窃行动的实施非是一人之功,一定是团伙作案。

其次,以住持不是作案团伙一员为前提,那么犯罪团伙的作案时间便只有住持睡眠的这段时间,不到十个小时的时间里,犯罪团伙仅凭人力运输的话恐怕现在还没能走出岐山县。

所以犯罪团伙必然是使用了运输工具,而且因佛像重量的加成,诸如车辙印等轨迹会比空载时更深一些,更便于警方辨别运输工具的种类和行驶方向,这也是警方的重点调查方向之一。

果不其然,经过现场勘测后,警方发现在大雄宝殿供奉台周边,洒落着不少石头碎渣,显然是出自佛像底部。

不仅如此,从大雄宝殿至寺庙后门,一路上都存在着同样的碎渣,甚至还有年久失修的瓷砖被撞开的痕迹。

正如警方事先预料的,就在寺庙后门的黄土小径上,存在着清晰可鉴的车辙印,印迹延伸一段后便没了后续,想必是被来往村民践踏掩埋过去了。

但仅仅对比车辙印,警方能肯定,犯罪嫌疑人使用的运输工具与村里的三轮车匹配度极高!

日防夜放,家贼难防,莫非犯罪嫌疑人是村民的一员?

倘若以此作假设,逻辑上倒是说得通。

首先,汉白玉佛像的往事,哪怕在堰河村内都是鲜为人知,年轻人们都是从爷爷辈口中才得知这件陈年往事,更何况是堰河村平日里人员流动稀疏,外地人难以知晓汉白玉佛像的真正价值。

其次,本村村民只要打着烧香礼佛的旗号,便能随意进出凤鸣禅寺踩点,从而制定天衣无缝的盗窃计划,这也是家贼作案的最大优势。

最后,根据灯下黑的说法,村民盗窃成功后只需将佛像往家中事先准备好的角落一藏,风轻云淡地看着警方循着丝丝缕缕的线索追查到外地古玩市场。

等到风头过去,犯罪嫌疑人再找个时间偷偷将佛像拿去销赃,一套方案简直行云流水。

仔细推敲这一思路后,办案民警觉得不无可能,或许此时佛像当真正被深藏在村子的某个角落。

解除嫌疑

循着内部人员作案这条思路,警方首先对住在庙里的三人进行盘问,他们分别是:住持,女居士,以及一位名为强涛的外地人,在这三人中,强涛最受警方怀疑。

在警方寻访堰河村村民时,不少村民纷纷向警方提出对强涛的质疑,认为此人来到堰河村的目的存疑,或许正是为汉白玉佛像而来,并推测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盗窃案。

强涛是何许人也?为何村民对他戒心甚重?

其实这个强涛在前文中已经出现,他就是那位自称与佛有缘的岐山商人。

强涛来自县城,早年靠着经商赚得盆满钵满,当人的物质欲望得到一定满足时,精神上自然而然出现空虚,这也是强涛对吃斋礼佛产生兴趣的契机。

经过岐山当地的佛门高僧指点,强涛得知堰河村有一处废弃的百年古刹。

或许是受佛经点拨,或许是为了给自己攒攒功德,强涛携巨款来到堰河村,将凤脉寺旧址承包下来并进行修缮重建,后来还请来住持住持庙中事务,致力于恢复这方净土。

当然,对于村民来说,这些都是强涛的一面之词,在劳动人民的朴素价值观里,如强涛这般富甲一方的商人向来是无利不起早,这般行事作风多少有些过犹不及的味道,难免惹人怀疑。

警方假设强涛是犯罪嫌疑人,那么被他请来的住持和女居士作为他的帮凶也并非不可能,但警方在盘问强涛三人后,发现这一推测能够成立的可能性不大。

仅凭强涛三人,虽然能保证整个作案过程畅通无阻,但他们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将一吨重的佛像搬动。

哪怕这一问题可以通过偷偷进村的其他团伙成员完成,可在得手之后,强涛三人为何不就此远遁?住持为何要撞破佛像被盗一事,上演一场贼喊捉贼的戏码?

因此,当强涛察觉到警方有意识地将他作为嫌疑人盘问时,他立刻表现出委屈的模样。

从强涛的视角看,他为了能够修缮凤脉寺,既要在承包寺庙问题上与多方进行商谈,还要负责指挥修缮庙宇、招募僧人,可以说耗费极大心血。

如今警察却怀疑是他将汉白玉佛像窃走,难道他是为了这点醋包了这盘饺子吗?

同样感到“人在庙中坐,锅从天上来”的还要方丈和女居士,他们作为佛门弟子,最是看重摒除贪嗔痴,哪会行如此不轨之事!

警方在提取三人发言并理清逻辑后,也就将三人的嫌疑排除,既然如此,幕后黑手又在何方?

众人万万没想到,案件的突破口居然会出现在一截小小的烟头上。

团伙作案与守株待兔

正当案件的线索链一一断开,案情陷入一片迷雾时,民警在现场勘察时的一个小发现,令案件重见光明。

细心的民警在寺庙后院围墙处,发现一截烟头,按常理来讲,愿意来此烧香拜佛的人不说笃信佛教,至少也是心怀敬畏,来此烧香拜佛应该不会连烟瘾都控制不住。

另外,这截烟头还是在后院发现,与窃贼搬走佛像的 道路基本吻合,因此几乎可以肯定,这正是窃贼作案时留下的。

警方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将烟头夹入物证袋中,以最快的速度送往检测中心进行DNA检测。

随后再与DNA库进行比对,希望能以此抓住犯罪团伙的狐狸尾巴,不过接下来的检测结果,却让办案民警大吃一惊。

几个月前,岐山县故郡镇一个做粮油生意的商人报案,称自家粮仓遭遇入室盗窃。

警方勘查现场后发现两截烟头,便按照惯例拿去做DNA检测并录入犯罪DNA数据库,可惜由于现场留下的证据少得可怜,所以那起盗窃案始终没能有进展。

出乎警方意料的是,此次佛像失窃案中取得的那截烟头,检测出的DNA居然与故郡镇那起案件的DNA数据高度吻合,基本可以判断为同一个人。

故郡镇位于岐山县北部,堰河村以东,两地间隔大概有10公里,难道这是一个活动范围覆盖岐山县乃至整个宝鸡市的跨领域犯罪团伙?

警方旋即更改了村民作案的思路,将视野放眼整个宝鸡,同时追查DNA所指向的犯罪嫌疑人。

岐山县公安局联系宝鸡市其他乡县的公安局,调取了近一年来发生的盗窃案,再摘选出其中与文物相关的案件,一个惊人的事实浮出水面。

近一年来,宝鸡市文物失窃案相比往年激增五十余起,案件地点均匀散落在宝鸡市各个角落,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这是一个新兴犯罪团伙所为。

而这个犯罪团伙之所以盯上宝鸡市,恐怕与宝鸡市厚重的历史文化底蕴息息相关。

宝鸡古城陈仓、雍城,暗度陈仓的典故就发生于此,宝鸡距今已有2700多年建城史,有“炎帝故里、青铜器之乡”的美誉。

历朝历代在此发现的奇珍异宝数不胜数,例如被称为“晚清四大国宝”的大盂鼎、毛公鼎、虢季子白盘、散氏盘正是于此出土。

因此,无论是考古队、古玩收藏家,还是盗墓贼、文物贩子,都将宝鸡视为风水宝地,而这也是犯罪团伙的作案动机。

与此同时,另一边负责追踪犯罪嫌疑人的民警传来捷报,经过DNA筛选以及定点蹲伏,警方将目标锁定在一个名为胡大庆的河南人身上,可以确定他就是犯罪团伙的一员。

但是警方通过观察发现,胡大庆独居在外,除了不工作外,他的生活与正常人一般无异,倘若不是知晓DNA比对结果,警方恐怕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表面上看上去人畜无害的胡大庆,背地里是个文物大盗。

锁定胡大庆目前住所后,警方决定按兵不动,来一手“放长线钓大鱼”,将团伙其他成员一一揪出。

接下来双方展开漫长的拉锯战,或许是因为前阵子“上工”频繁,所以胡大庆一伙决定蛰伏一段时间,近半年都没有重启行动的迹象。

就当警方以为这伙人金盆洗手时,案件再度迎来转机。

2011年6月,负责盯梢的警方发现,胡大庆近来经常与一个光头接触,警方在调查光头的身份时得知,光头是宝鸡本地人,与胡大庆一样没有工作,每天游手好闲。

可偏偏是这样一个懒汉,却是吃喝不愁,每天潇洒似神仙,他的收入从何而来?警方怀疑光头极有可能是犯罪团伙的一员。

于是公安局再度派遣人手,潜入光头时常光顾的棋牌室与之套近乎,这才得知原来光头在帮朋友张罗孩子的满月酒,地点就定在岐山县蔡家坡的一家大酒店。

光头与胡大庆的共同好友……警方咀嚼这条信息,推测这场满月酒是一场变相的团伙聚会。

根据这一线索,警方提前来到酒店附近守株待兔,特别是对前来参加满月酒的人员,一一进行身份认证,而后筛查出包括胡大庆、光头在内的11名可疑人员。

满月酒席结束后,警方对这些可疑人员一一进行探查,通过观察他们的生活状况、生活模式等方面,最终确定他们正是在宝鸡进行盗窃文物活动的团伙成员。

犯罪团伙偃旗息鼓半年,当团伙成员都以为当初他们犯下的罪行已经被时间消磨干净时,几乎在同一时间,他们遭遇宝鸡各地警方联合逮捕,整个犯罪团伙一网打尽。

公安局的审讯室内,面对民警的审问,胡大庆等人面如死灰地将犯罪过程和盘托出。

原来,整个犯罪团伙是光头一手拉扯起来,每次行动前,他们都会分批前往盗窃位置进行踩点观察,除了了解文物的具体规格,还要摸清盗窃场所的布局规划,提前策划行动途径,令人不得不感叹一句“新时代专业化盗窃”。

当警方提及汉白玉佛像时,团伙成员们皆是印象深刻,因为那是他们盗窃过最重的文物。

当日,团伙中的一员趁住持不注意,趁机躲在寺庙一处隐蔽角落。

待到夜深人静时,此人从内部打开寺庙大门,与在外等候已久的同伴一同将佛像挪到后院围墙处,再利用尼龙绳将佛像吊到围墙外,使用三轮车将佛像连夜运走。

据他们回忆,汉白玉佛像最终以15万的价格出手,每人平均分到一万多元。

负责审问的民警听到后一阵头皮发麻,那可是明代文物,岐山县博物馆都要不去的无价之宝,居然被这帮文物小偷以15万的价格贱卖,实在是天理难容。

紧接着,警方根据犯罪团伙交待的文物贩卖线索,辗转多省市,最后在山西运城市新绛县将汉白玉佛像追回,而其他遗失在外的文物也被一一寻获,物归原主。

2011年7月,岐山县拉开写有“岐山公安破大案,百年石佛喜回归”的横幅,载着失而复得的佛像穿过街道,沿途群众弹冠相庆,欢迎佛像的回归。

至于胡大庆等犯罪成员,则被移交法院审判,等待他们的将是漫长的监狱生活。

流传至今的古董文物乃是中华文化之瑰宝,是见证中国历史的活化石,也是一个民族的底蕴所在,绝不许任何人将其玷污,否则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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